原标题：地道战的五个关键词

新华网石家庄８月２６日电（记者王文化 任丽颖 王昆）从耄耋老人的喃喃细语中还原细节，从了无痕迹的村庄农舍里钩沉史实……如今在冀中，寻访地道战不是件轻松的事，但不屈与奋起在大平原上留下的印记，即使在７０年之后，仍然能点击出鲜活的内容。

关键词之一：记忆

冀中上万公里长的抗日地道，今天只有清苑冉庄、正定高平等地的地道保存相对完好，它们大都经过重新修葺。冉庄地道战纪念馆馆长闫大森听说新疆有土城墙保护的经验，了解后发现地道土壁情况和裸露的城墙不一样。因为平原的土质，保护地道是个难题。当年，电影《地道战》中地道内景，有不少是在摄影棚拍的。

漫长地道逐渐荒废，直到今天仍在继续，有些地道已经留在了记忆里。在晋州市小樵村、任丘市培里村、深泽县北白庄等地，村民介绍，下雨时当地有抗日地道的地方，有时会出现塌陷；打井时，也会偶然有打出抗日地道。小樵村干部董振明说，前一段时间，有村民因抗日地道造成塌陷找他，希望向县里反映看能不能有赔偿。雄县党史办退休干部高忠卫说，如果真要找，现在也能挖出未塌陷的地道。

关键词之二：牺牲

１９４５年，冀中进行的地道战大都是成功的，但胜利的旗帜是鲜血染成的。虽已过多年，从老人们的口述中，触目惊心的场面如在眼前。

北疃村８８岁的李庆祥记得，日军向地道放毒气，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气味；地道里的人逐渐喘不上来气，头晕乎乎的，鼻涕眼泪不停地流，擦也擦不过来。不断有人倒下，他拉着７岁的妹妹使劲地跑，妹妹说：“哥，我走不动了，你自己走吧。”这是他妹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。

深州市退休干部徐树明介绍说，有史料记载，日军逼问徐家湾村村长：“八路军藏在哪？”村长说：“不知道！”当即被砍头；肃宁二区几个干部在地道藏身，通气口与烟囱相通的；敌人住下做饭，烟气进了地道，消耗了氧气，几名干部全部牺牲。

关键词之三：坚持

在晋州市田村纪念亭上有副对联——“为有牺牲多壮志，敢教日月换新天”，出自毛泽东《七律·到韶山》。

８９岁的宋振刚说，抗战爆发后，村里来了共产党人将村民组织起来，宣传抗战。深州市榆科镇赵村８９岁的于孟江，至今仍能唱起当年八路军教他唱的许多抗日歌曲；近来他整理出６９首，既有流传甚广的《保卫黄河》等，也有地方特点的《保卫榆科》；小学程度的他，记录的歌词有不少错别字，但他在稿纸上写得工工整整；几首歌唱下来，年近耄耋的他也变得神采飞扬。

正定县高平村村民孙俊义说：“我们村１９３８年建立了党支部，党员们经常给村民讲抗日的道理。”好几个县的老人都介绍说，当时老百姓都知道毛泽东的《论持久战》；因为有干部的宣讲，连不认字的老太太都能说出“中国是处在抗战的第几个阶段”。

于孟江整理的歌中，有一首就叫《抗战走向第二阶段》。

关键词之四：掩护

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员黄道炫说，挖地道和日本人周旋，如果一旦泄密，后果可想而知。地道战，靠的是百姓真心实意地支持。

任丘市培里村８６岁的陈书立说：“地道都是偷着挖，不能挖太高，挖高了出土太多不好办，挖出的土连夜运到村外洼地里撒开。”

正定县高平村孙俊义说：“我们村的地道以１０家为一个单元，１０家的地道是相通的，１０家之内的人都知道；但如果要去这１０家之外、其他小队的地道，要先找村里的党员，只有他们才知道地道怎么能相通。”

安平县报子营村８５岁的刘敬影说，她每天都和弟弟抬着桶去村外，给隐藏在地道里的伤员送水，村民看到了都装糊涂，即使打招呼，也只问“抬水啊？”“能弄动吗？”没有人问去哪，也没人问送给谁。

关键词之五：胜利

在冀中的地道里，有地下医院、地下报社、地下电台、地下看守所等，在冉庄地道战遗址中还有一个地下兵工厂，安平县报子营村就有所地下医院。中国人民利用这样的地道，坚持与日本侵略者作战，最终取得胜利。

美军军官艾斯·杜伦曾参加了冀中地道战。１９４５年１月下旬，他作为盟军观察员在任丘考察时，被日军包围在培里（不少记录中写为皮里）村的地道里。培里村支部书记刘保胜说，日军已来到院外，身材高大的杜伦一时钻不进狭窄的地道口，陪同干部急得用脚把他踹进地道。

日军用烟熏、水灌、挖掘、施放毒气等办法破坏地道，都没能得逞。房东卢大娘拒绝说出地道被日寇砍去４个手指。地道里军分区司令员魏洪亮之妻肖哲，为不暴露目标，不得不任凭８个月男孩憋死在怀中。最终日军狼狈而走。